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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人物
沧海横流展风采不改石心性自华
——记惠东成衣批发市场总经理李荣声先生
□  刘静娣
  不管时代的潮流和社会的风尚怎样,人总可以凭着自己高贵的品质,超脱时代和社会,走自己正确的道路。现在,大家都为了金钱、权势地位而奔波、追逐、竞争。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了。但是也还有不少人,他们不追求这些物质的东西,他们追求理想和真理,得到了内心的自由和安宁。如我们今天所采访的一位客家籍知名企业家李荣声先生就是其中的优秀代表之一。他的人生之路虽然布满了荆棘、泥泞,但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与对事业的执著追求,凭着客家人吃苦耐劳、勤奋勇敢的开拓进取精神穿过风霜雨雪,踏平坎坷曲折,最终成就一番事业,在为地方经济建设做出贡献的同时,亦热心于社会公益事业,对家乡的建设及需要帮助的人慷慨解囊、仗义疏财,其高尚的人品人格在社会上广为流传。
  一、济困扶危险  义重情深
  1983年夏日,骄阳似火,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到处都是耀眼、白亮亮的一片,白里透着点红,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地面也像着了火,反射出油在沸煎时的火焰来。喜欢枯燥的“知了”躲以树荫中乘凉去了,忙碌的蚂蚁也因耐不了炎热而蛰伏在洞穴中不敢出来。旷野,一片寂静。这时,一位娇小柔弱的女孩出现在惠阳淡水某石场工地的路边漫无目标的走着。她的步履十分的艰难,看样子就像一位身患重症的病人,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终于,一个跄踉倒下了。
  石场一位英俊潇洒的年轻小伙子正在外面做事,一看到姑娘倒下去,马上走过来把她扶起,可是姑娘已经气若游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啦?”
  “喂!你怎么啦?”
  小伙子急切地问。
  “我……”
  女孩子已经语无伦次。
  良久,小伙子才从姑娘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她已经两三天没有吃饭了,如果再不吃东西,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知道原因后,小伙子二话不说,立即把他背到石场,先给喂了一些流质的食物给他吃,让她恢复一点之后再吃其他东西……
以上故事,不是电影,也不是小说,而是现实生活中所真实发生的事情。故事中的那位姑娘是河南人,有一天好朋友给她打电话说惠州这边有一份好的工作,工资很高,要她下来。涉世不深的姑娘信以为真,立即收拾行李带着五彩的梦兴高采烈南下。谁知一到惠州后,立即傻眼了,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朋友把她骗来叫她做传销,并且限制了她的自由。姑娘好不容易逃出虎口,但天下之大,何处是她的归属?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漫无目标的到处乱窜。这时已经六七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故事中的小伙子则就是本文所叙述的惠东成衣批发市场总经理李荣声先生。李荣声听完姑娘的遭遇,十分同情,安慰了她之后。给了几块钱,让她联系家人或者重新找一份工作先安定下来。几元钱相对今天来说是极小极小的一个数目,但是,那时候李荣声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多元钱,要辛辛苦苦工作几天才有几块钱,而在这几块钱的背后所流露的是一颗珍贵的心,一颗济困扶危、仗义疏财的侠义之爱心。
  因为爱心,流浪的人们才能重返家园;因为爱心,疲惫的灵魂才能活力如初。爱心是一瓢纷洒在春天的小雨,使落寞孤寂的人享受心灵的滋润,使久饮黄莲的人尝到生活的甘甜。因为李荣声的爱心,挽救了一个年轻姑娘宝贵的生命。
几年后,那姑娘与其父母一起不远千里带着锦旗从河南来到惠阳专程感谢李荣声的救命之恩,并拿出四千元钱酬谢李荣声。面对他们的深情厚谊,李荣声十分激动,把锦旗接了,而四千元钱怎么也不收。他明白,在广东赚钱还比较容易,但在内地赚四千元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二、敢拼敢闯  风采尽显
  一条溪流潺潺地从高山上流下来,充满了活力,充满幢憬,充满理想。水流虽然不大,动力却是十分强劲。它在山岩飞跃而下,它在没有路的地方开出水道,它在崎岖的山上一睡欢欣而下。水量逐渐丰沛,最后流进大江。人也是这样,艰难的磨练可以使人坚强、成长。
  五华县是客家人的聚居之地,素有“工匠之乡”称誉,技艺精巧的石雕工艺闻名海内外,同时又是“足球之乡”是亚洲球王李惠堂的故乡五华县锡坑镇(今横陂镇锡坑居委会)湖塘村。小时候的李荣声秉承了客家人的优良传统:聪颖、勤奋、吃苦耐劳,在学校成绩一直十分优秀。高中毕业后,论学识,论才华,李荣声均有机会上大学。然而,在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时代,上大学不是凭自己的实力与能力考上去的,而是保送。保送的条件之一是要家庭成份好。所谓的“家庭成份”就是“根正苗红”,祖上三代不能有“特务、“反革命”、“地主”及“五类分子”等等。李荣声的外婆是“地主”,由此受到株连而被取消上大学的资格。
  那时候的农村及农家子弟来说,上大学、当兵,是他们逃出“农门”的唯一希望。李荣声上大学的路被堵死,转而想去应征入伍,结果却与上大学一样:他根不正苗不红,因为外婆是地主。
希望破灭,理想蒙尘,天理何在?这又是谁的错?天没有错,李荣声也没有错,错在他遇上了那个扭曲的年代,一个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荒唐年代。
  前景黯淡,理想渺茫,李荣声没有因此而消沉,他相信天总有晴朗的日子,乌云总是遮不住太阳。1976年,十年浩劫终成历史。1979年, 一声改革开放的惊雷震憾神州大地。压抑许久的李荣声终于看到了希望,立即买了几头母猪回家饲养,准备办一个大型的养猪场。
  母猪的繁殖能力很强,一头母猪一年可以繁殖近二十多头小猪。李荣声把所有的小猪都自己饲养。慢慢地他所养的猪越来越多,高峰期竟达到了三百多头。
  养猪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去买饲料,李荣声每天都要去割草喂猪,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又请了几名工人。为了解决饲料的不足问题,李荣声在养猪的同时亦从事副食品和豆腐加工,将其加工后的下脚料用来做饲料养猪,既解决了一部分饲料,又提高了生产效益,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八十年代初期,在改革春风吹拂的地方处处生机勃勃,人们找回了久违的激情与干劲。然而,由于经历了“大跃进大饥荒”及“十年浩劫”,所以国家和人们的基础十分薄弱,特别是农村相当贫穷和落后。在这样的前提和背景下创业有诸多不利的因素。李荣声所卖出的食品、豆腐及猪都收不到钱,高峰期竟有人欠他5000至6000斤粮票以及数额不少的钱,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荣声的生意根本无法正常开展,别人的欠款成了他创业路上的****障碍。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李荣声在深深地思索。
  “只有走出去,才会有希望。”李荣声想起了一位伟人所说的一句话。1983年,李荣声告别父老乡亲来到了惠阳。他要在他乡的土地上寻找自己的梦,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让自己的理想腾飞。
  在惠阳淡水与沙田交界处有一个石场,石场老板就是李荣声的姐夫,石场共有七八十名工人,李荣声从家乡出来后,他姐夫即请他帮忙打理石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多元钱。
  从此,李荣声开始了他的打工历程。打工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为艰苦的岁月。记得他在石场第一年,临近春节,姐夫回家过春节去了,李荣声则留在石场管理,当时石场留守了二三十名工人。姐夫走的时候可能是忘了给李荣声石场工人的生活费,二三十多人口袋里都没有钱,这下可把李荣声急坏了,自己一个人还无所谓,现在二三十个人没钱吃饭,该怎么办?春节一天天接近,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马上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许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位“贵人”。李荣声把他们所面临的处境对当地一位姓曹的老板说了,曹老板很热情,十分同情他们的遭遇,更敬重李荣声的为人,得知他们的情况后,就要李荣声到他家的猪圈里去拖一条猪杀了,然后给了李荣声一袋大米。在曹老板的帮助下,李荣声他们才过上了一个像样的春节。
受人点滴之恩,必当以涌泉相报。事后,李荣声待他姐夫过完春节回到石场后立即把曹老板的猪肉及大米的钱还给了他,但曹老板的一片好心李荣声牢记在心中。直到现在,李荣声还经常去看望曹老板。
  是兀鹰,就要去搏击长空;是蛟龙,就得遨游四海。李荣声是兀鹰、是蛟龙,他有着崇高的理想与远大的抱负。这石场只是他人生舞台中的一块跳板,一旦时机成熟,就将跳向更高的平台。
  李荣声在石场做了三年,第一年的工资一个月才三十多元钱。第二年虽然翻了一番,但也才七十多元。七十多元钱一个月不用说存钱,就连用都不够。在石场做了三年,李荣声不顾姐夫及他人的反对,自己买了一辆拖拉机运石头。开拖拉机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轻松,李荣声一天要运二百多车石头,每一年都是自己装自己卸,几百斤重的石头也是一个人拼命地搬到车上去,其辛苦程度我们可想而知,为了装车搬石头而把腰弄伤是常事。然而,不管怎么辛苦,李荣声都能坚持下来。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当然,运石头一天的收入也是可观的。
  人生找不到一份标准的答卷,那是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假设前提,生命中一个微小变量,就促使你产生重大的变异。
  李荣声跑了一段时间的运输,觉得这工作并不适合自己。后来看到一家三星级酒店招厨师,这则招聘广告启发了他。他本来就很喜欢厨艺,觉得做厨师很不错。于是李荣声特意到广州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厨艺,然后进酒店做厨师。在酒店没做多久,遇到兆吉鞋厂招聘厨师。兆吉鞋厂是惠阳地区的一家大型台资企业,那时有员工3000多人。李荣声决定到兆吉鞋厂去应聘的经理也是姓李,他听完李荣声的介绍后指着一堆苦瓜说:
  “这二百斤苦瓜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切完?”
  “半个小时吧。”李荣声说。
  “半个小时?”经理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以为是听错了。
  “没错,只要半个小时。”李荣声肯定地说:“不过要给我准备好几把好一点的刀和几个盆子,没有好的工具是做不好事的。”
结果还不到半小时百斤苦瓜就全部切完了,李荣声应聘成功。
  看似这么大的一个兆吉鞋厂,但厨房里的管理却混乱得不堪想像。员工们说饭菜不合口味,每天都有几大桶几大桶的剩饭剩菜浪费。李荣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是多大的浪费啊!李荣声知道,这浪费的原因就是饭菜不合口味,员工吃不下去。第一天去上班,主管就安排李荣声炒菜了。炒那苦瓜。二百斤苦瓜李荣声足足用了六斤大蒜及其他一些调料。后来,厂里员工都说他们在兆吉鞋厂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味道这么好的菜了。鞋厂老板也很赏识他,并破例给加工资。
  有一段时间因遇台风袭击,市场上的菜贵得吓人,每天所买回来的普通青菜都是二三元钱一斤。后来那采购员不敢去买菜,并千方百计辞工走了。因李荣声的能力突出,老板亲自出马点将,要李荣声负责厂里3000多人的生活采购任务。这是老板对他莫大的信任和对他能力的肯定。
  混乱的食堂在李荣声的打理下变得井然有序,浪费没有了,员工意见没有了。可是为了这两个“没有了”,李荣声又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啊!每天要配菜、买菜,有时还要到惠州下角那边的市场去买,其工作量相当的艰巨和辛苦。然而,付出与收获却不成正比,李荣声最终还是离开了兆吉鞋厂。此后,李荣声陆陆续续从事和尝试过很多职业,如在深圳买下一个档口做服装生意;准备买客车跑长途运输;到清远与他人合资开饭店等等。每一项工作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每一次经历都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三、命运多舛  爱心永驻
  李总是一位乐观、热情、爽朗而大方的企业家,言谈举止机智幽默而风趣,话语之中富有哲理,充满了感悟。在采访过程中常常被他的连珠妙语引得捧腹大笑。笔者深深地感受到,李总的内涵十分丰富而多彩,有时如纯净的水,虽至淡却有味;有时如静静的莲,盛开却不招摇;有时如高高的菩提,给人以智慧的启迪。有时如盛夏骄阳下的大树,为人铺排一地清凉;有时如人生历程中的风景,无它相伴则旅程少趣……。
  应该说1995年至于1996年是李荣声最艰难困苦的年月。他于1995年10月来到惠东。由于经历多年的尝试与寻找,这时候李荣声的全部积蓄加起来还不到二万元钱,但他还是东拼西凑借了点钱在惠东租了个档口做成衣批发。如果不发生其他意外,或许李荣声的生意做得比较顺利,然而,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1996年的元月份,一伙歹徒趁李荣声他们不在家里的时候溜进他家里,犹如电影镜头里一样用四五卷透明胶布把他岳父绑在椅子上,然后把家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后来还是一位好心的老伯发现后报警才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岳父松开。俗话说祸不单行,一波未了一波又起。一次李荣声进货的时候,别人发来了五百件服装,后来李荣声去找的时候他们已经人去楼空,眼睁睁的亏了几万元。
  商场如战场,有赚也有亏,有哭也有笑,有苦也有甜。李荣声在商海中激战数十年,所经历过的酸甜苦辣与风霜雨雪非三言两语所说得清楚,限于篇幅,在这仅举一二个故事,希望能窥一斑而知全貌。
故事之一:浩然正气惩凶顽
  李荣声在深圳开档口做服装生意的时候,经常来惠东进货。有一次他选好了自己所需要的货打包后准备坐车回深圳。在上车的时候,一个“烂仔”拉住了他并指着手臂上的衣袖说:
  “我的衣服是新买的,现在被你烧了一个洞,要赔我1800元。”
  那些“烂仔”都是吸“白粉”的,为了弄钱来吸“白粉”,所以想尽各种方法来骗人。那衣服就是他们自己用火烧的。
  李荣声身上的钱除了车费外,全部进了货,他哪里还有钱来赔他们?
  “我没有钱,你的衣服也不是我烧的”。
  李荣声并不理睬他们,只顾把自己的货往车上搬。
  “没有钱就要把货留下做抵押。”
  那些“烂仔”露出了他们丑恶的嘴脸,把李荣声的货往车下拉。
  双方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把货搬上拉下。那些“烂仔”是一伙的,有三四个,其中一个说:“你不把货留下那就把命留下吧,我们三四个人还打不过你?”
  面对如此凶悍的歹徒,李荣声并不畏惧:“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都奉陪。”
  一个歹徒急了,拿起一把长长的砍刀朝李荣声迎面劈来。李容声不慌不忙,待他刀快要落下的时候,李荣声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打了一下,那歹徒“哎哟”一声大叫,手中的刀随即“咣啷”一声落地。
  那几名歹徒见占不到便宜,便恶狠狠地威胁说:“咱们走着瞧,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到惠东来了,否则你没命回去。”
李荣声一笑置之,他可不是吓在的,这几个跳梁小丑又何惧之有?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几天之后,李荣声照样前去惠东进货。
  故事之二:雪中送炭显真情
  1996年,是李荣声事业的低峰期,店被人抢,进货被骗,为了在惠东继续坚持下去,他不得不以高利息到处借钱、贷款。这年他一位亲戚的儿子差几分而不能上大学。于是这位亲戚来找李荣声帮忙。李荣声得知此情况后,二话不说,从自己口袋里拿二万元钱交给了他。殊不知这钱是他以三分的利息借来做生意的。
故事之三:挽救吸毒青年功德无量
  时间还是在1996年,李荣声正处于贫困交加之际,连房租都付不起一。房东天天找他,李荣声真诚地对房东说:“现在我出了很多的事情,正处于困难时期,房租先一个月一个月的支付给你,就等于是你帮我一个忙。”
  那时的房租是一年的房租一次性交清。李荣声根本就无力交清这一年的房租。房东也有一块心病,就是他的儿子经常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后来吸白粉,人瘦得不成样了。但他儿子很听李荣声的话,经常到李荣声那里玩。于是,房东就对李荣声说:“如果你能劝我儿子戒毒,你的房租就一个月一个月的收。”
  劝人向善,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一件李荣声乐于去做的善事。于是,李荣声语重心长的跟房东的儿子讲道理,摆事实,跟他推心置腹的交谈,没多久,他真的把毒戒了。李荣声挽救了一个失足青年,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这样的故事在李总的人生中不胜枚举,特别是他乐于社会公益事业;为家乡建设毫无犹豫慷慨解囊;做生意诚心诚意从不骗人;从不偷税漏税等等,限地篇幅,笔者都只得忍痛割爱。
  苍海横流展风采,不改石心性自华。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坎坷之后,李总更显得自信而平静,正如笔者都以前在一篇散文中所说:未经历风雪交加的黑夜,哪能体会风和日丽的可爱;未经历挫折和磨难的考验,怎能体会到胜利和成功的喜悦。如果说人生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么挫折则是一个骤然翻起的浪花。李总的人生故事告诉我们:人,只有在经历过炼狱般的痛苦,才能奠定百年基石,成就千秋伟业。
更新日期: 2011/8/30     浏览次数: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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