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东纵钢铁连连长曾坤延二三事
□ 赖兆周
曾坤延是1981年惠州市盐务局副局长岗位离休的革命老干部。解放战争时期是九连游艺机击区的优秀战斗员、指挥员。东纵司令员郑群说:曾坤延是东纵二支队的一名战将,他率领的连队英勇善战,能攻能守,是一支信得过、靠得住的队伍。在奠定九连山战斗的“五战五捷”中屡立战功,在开展立功竞赛中,首获“钢铁连”的光荣称号。
我认识曾坤延是1965年,他调惠阳地区气象局任副局长的时候,他兼任政治处主任,我从技术岗位上调到他身边当宣传干事。在他手下工作的一年多时间中,深感他是一位好领导、好长者。现将感受最深的几件事记述如下:
做官时间短 做人时间长
按常规在省委党校培训后的人,都是提拔重用的。1981年他从省党校学习回惠州后,组织上安排他任正局长,但他觉得在副局岗位已干了20余年了,做官一时,做人一世。不管组织怎么做思想工作,他都坚决要求按政策给他离休。那时,他距花甲之年还有好几年,比之宇一些年过花甲仍赖住官位的人来说是有很大的反差。
其实,他离而未休,一直在做不挂官位的工作。经常深入革命老区调查了解那里的生产、生活和那些当年战死在沙场战友的亲人情况。他一方面用纸笔写回忆录、游记等,对英烈寄托哀思和歌颂祖国大好山河;另一方面用脚当笔,革命老区的广阔天地当纸,走方曾经战斗过的老区基层干部、群众。他的笔耕生涯颇有成效,在十几家报刊上发表了许多有感染力很强的文章。他当年的上级、同级和部下看到他的文章后,都认为当年枪杆子耍得很出色,而今笔杆子又成了他为社会服务的工具。很多人劝他将文章汇集成册,作为精神财富传给后代。劝说的人多了,最后由叶选平题写书名《硝烟里的回忆》终于在2002年出版了。在老区调查的基础上正准备筹建革命烈士墓园时,正好把这本书在社会上出售的钱,扣除成本之后全部捐给塔岭烈士墓园。他个人还把微薄的离休费积蓄起来的6万元也捐赠给建烈士墓园,墓园建成后将会成为爱国主义的教育基地,让光荣传统代代传。
《硝烟里的回忆》有43篇文章,12.2万字,对其个人英勇作占的事迹几乎没有几句话。回忆当年战斗都是记述上级指挥员的正确指挥,同级基导领导如何贯彻上级意图,下级战士如何英勇善战等情况。其实,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他比其他战友更加英勇善战。1948年11月的狮子脑激战就是其中的缩影。他的连队再次担负诱敌任务。把一个全副日式装备的广东保安一团一个加强连诱入严尚民、郑群事前布防好的“口袋”。执行诱敌任务时,他带的连队边打边退以迷惑敌人,到后来敌人越追越快,他看敌人进入布防好的伏击圈时,快速爬上狮子脑向指挥部首长报告。这时已经累得精疲力竭,见到首长时已无精力支撑躯体而躺在地上,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郑群见状,关切地问:“是否负伤啦?”他摇头,指向山下,脸上露出了自谊的微笑。支队领导明白了诱敌成功。敌人中计,进了早已布防好的阵地,便组织火力歼灭敌人。这一仗击毙敌70余人,活捉50多人,缴获5挺机枪、60多支步枪等一大批战利品。
他离休20多年来为党和人民,尤其是为老区人民做的事,从数量、效果上来看都远比他当几年正局长还要多、要好。
当官牢记民间苦 为民解忧心则安
曾老在韶关专署机电工业局任副局长时,正是全国经济处于十分困难的时候。1959年他曾经战斗过的连平、和平并县后,原和平县副县长和县机关副科长以上干部,90%情绪严重影响。为了使两县干部团结起来,尽快恢复已崩溃的国民经济,县委书记肖平向韶关地委要求,从地直机关抽调一位在连平、和平工作过的有一定威望的处级干部回那里工作。面对大跃进、瞎指挥带来的山河破坏问题多、积重难返,要是从个人角度和意愿,他怎么也不愿回到和平去工作的。但是,他回顾在和平县的党代会上,他是唯一得全票当选县常委的,念着老区人民的热切期望,他觉得为官应牢记民间苦,过去,拼死为老区人民翻身解放而英勇战斗,不就是为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于是,按党组织的要求,他带上妻儿子女重返旧战场,与老区人民共闯难关,去改变那里的贫穷落后的面貌。这一干就是5年,直到老区人民生活确有所改善,干部、群众积极性调动起来之后,于1965年才调到惠阳地区气象局任职。此时,他从内心感到为民解忧心才安的快慰。
坚信乌云难遮日 严冬过后绽春蕾
1966-1976年是中国历史上的10年“浩劫”年代,也是无限上纲,黑白颠倒的年代。
1968年春,一次地直机关干部大会上,身为地区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卜占亚,仅凭和平县群众组织的一份传单,就在大会上点名原东江纵队的陈(景文)、罗(南屋)、曾(坤延)钟(振常)为叛徒集团,还批评气象局革命群众嗅觉不灵,马上派人到气象局把曾坤延监护起来。
其实,传单上所写的4人都是当年和平县委常委。曾坤延是1940年参党、1945年参加东江纵队。1946年6月东纵北撤后,他按组织布置暂时隐蔽下来到汕头商船学校读书。当时该校与其它中等学校一样,不少青年被拉入三青团。在“文革”这个人妖颠倒的岁月,不顾事实,不作调查又不分析具体情况,就认定不少人参加三青团,他也一定参加的“结论”。上世纪70年代初,我参与了解他有关政历的问题,找过他同校的几个同学,无一认为曾有参加三青团之事,再在敌伪档案中查阅,该校三青团员花名册,也未见曾坤延的名字,从而否定了他参加三青团的“结论”。
曾老从1968年受审至重新安排工作的几年间,蹲过看守所、关过“牛栏”、挨过大会批小会批斗,还在“五·七”干校进行劳动改造。在整个漫长的日子里,他保持冷静的态度,不怕苦不怕累,不讲假话,坚信真理会战胜邪恶,坚信浮云难遮日,严冬过后绽春蕾。
历史正像曾老坚信的那样,“四人帮”倒台后,祖国进入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之时,他成为党喜爱、人尊重的革命老干部,成为我们晚辈的学习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