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传说

徐观瑜

　　客家人开朗，客家人豪爽，客家人热情、客家人好客。客家人的****特点是喜欢唱山歌。
　　山歌是客家人表现聪明才智的形式，是结朋交友的礼物，对唱山歌更是青年男女表达恋情的独特方式。客家山歌富有客家文化的精髓。
　　对歌是客家人欢庆节日的传统节目。特别是中秋佳节，金风送爽，万里飘香，人间花好，天上月圆。客家人便在山头或村中，搭起歌台，准备茶水点心，迎接四方歌手前来对歌。能说会唱的、经过精心打扮的红男绿女，便粉墨登场，一露芳容，大展歌喉，营造着浓郁的节日气氛。
　　清朝乾隆年间，博罗县内的红花岭下的罗屋，出了一个叫罗三妹的才女，她聪慧过人，才貌双全，能说善唱，热情好客，以唱山歌出名，名扬数县。惠阳、紫金、博罗等县的歌手都慕这份情。一边摘着红花，一边听歌，吃着村里人准备下的花生，菱角，喝着茶水、糖水，心里甜滋滋的，十分快乐。
　　罗三妹遥望山下，灯笼摇曳，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她心里非常高兴，又唱了起来：

　　罗屋是个好村庄，绿竹绕村热天凉；
　　箩箩白米白似玉，片片竹叶似霓裳。

　　这时，惠阳横沥那边有个好事的财主赶到，听了这歌，心里便有了十二分的不舒服，忙对旁边的跛脚仔歌手道：“阿福，杀一杀她的骄气。”
　　跛脚仔会意，便用破锣般的声音唱了起来：

　　罗屋青竹满村庄，砍竹织箩好装糠；
　　箩面挨人钉四耳，箩底被人打四枪！

　　罗三妹一听，此人出言不逊，一定是财主的守门狗，看财主的眼色吠人。她不露声色地静待了一会，山下果然传来了哄闹声。罗三妹略知其中内情，于是，清了清喉咙，又唱了起来：

　　姓罗不是竹头箩，身穿罗裙把地拖；
　　贪官见了流口水，财主无赖打哆嗦！

　　财主一听，气得口乌面黑，忙叫跛脚仔快快回歌。周围的人又哄闹起来，跛仔一时慌了手脚，张口结舌，对不上来。财主又急又气，忙给轿夫使眼色，丢下跛仔，怒气冲冲地走了。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回，看她罗三妹怎么应付得了。
　　这时，山上又飘出了歌声：

　　敢出大海不怕浪。敢入深山不怕狼；
　　有线无针难引线，无媒有歌好商量。

　　青年一听，喜上心头：这罗三妹，有情有意呢。
　　众人又乘机推波助澜，青年继续唱道：

　　家有梧桐引凤凰，哥有才情心亮堂，
　　阿哥千里来会妹，就借山歌作红娘。

　　人们又闹哄起来。
　　罗三妹心里热乎乎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如意郎君，她舒了一口气，神清气爽地唱道：

　　不贪千顷好田庄，不求家有万担粮；
　　只图阿哥人品好，怜香惜玉情意长。

　　青年一听，心中大喜；果然不负此行，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大胆地唱道：

　　天上北斗朝月光，山中自有凤求凰；
　　阿哥有情妹有意，佳偶天成美名扬。
　　名而至。
　　罗三妹刚满二十岁的那年中秋节，月光皎洁，银辉普照，罗屋人又在红花岭上搭起了歌台。罗三妹端坐在台上，头插红花，手摇纸扇，由十来个女伴陪着，摆开了对歌的架势。附近的歌手便沐着秋风，踏着月色，从四面八方赶来。
　　月光下，灯影中，罗三妹清甜的歌喉一开，袅袅的歌声便从山上飘下来：

　　中秋佳节搭歌台，迎接歌手四方来；
　　良霄吉日多乐事，唱起山歌心花开。

　　歌手们一听，罗三妹歌声果然甜美，顿觉如入仙境，如闻仙音，激动得热血上涌，喉头发痒，沉静片刻，便有人手舞足蹈地唱了起来：

　　远望明灯照歌台，歌声随风飘下来；
　　跨山越水来相会，领教歌仙好口才。

　　罗三妹一听，十分高兴。她从传说中知道，这里满山遍野的红花是仙女栽的，她以礼相待，用满山遍野的红花馈赠友人，让人们将花摘回去，分享乡亲。于是，她便又动情地唱了起来：

　　良霄盛会喜盈盈，红花岭上迎亲人；
　　仙女栽花任君采，一朵红花一片情。

　　人们听了，十分高兴，这罗三妹果然大方。于是，便领了跛仔自知上当，后悔莫及。
　　罗三妹听听没有回音，知道对方并无真实学，便又借题发挥，继续唱起来：

　　红花山下好风光，果树满山竹满岗；
　　水果香甜随口过，只有山歌天下扬。

　　这时，紫金有个青年，打探到罗三妹芳龄二十，仍名花无主，便生了爱慕之心。沉吟片刻之后，他便开口唱道：

　　柿子清甜赛蜜糖，歌仙美貌传四方，
　　阿哥有心同妹对，人多嘴杂怕张扬。

　　众人一听，这青年身材高大，眉清眼秀，面白唇红，一表人才，和罗三妹正是天生的一对鸳鸯，便哄闹起来。
罗三妹一听，便坦然唱道：

　　梅花怒放傲冰霜，蜜蜂采花酿蜜糖。
　　满山荆棘都敢踩，山顶自有好风光。

　　山下青年一听，心中一喜。人们又闹哄起来。青年乘兴唱道：

　　打柴不怕上高岗，擒龙不怕下大洋，
　　阿哥有心来寻妹，心急忘了带红娘。
　　原来，青年是新科举人，叫林三强，他慕罗三妹秀外慧中，又知她名花无主，特地前来对歌言情，对歌求婚。
　　两人越唱越生情，山歌从深夜唱到了天亮，最后成了合唱：

　　哥妹连心豪情壮，山歌唱到天大光，
　　天崩地裂情不断，生生世世相依傍！

　　后来，他们喜结良缘，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日子过得美满、甜蜜、幸福。